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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ne d'elles a senti son coeur battre, et son visage a changé de couleur.(其中一个少女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脸也变红了。)
Mais les touffes de nénuphars l'enveloppent.(荷花丛掩盖了这一切。)
在译诗中,且不说原诗第三句描写景色的“日照新妆水底明”在译文中没有表现出来,原诗谓三五个少年在岸边游弋,而译诗中则只有一个少年郎骑马经过河边,原诗中的景物“垂杨”也未译出。只看原诗最后一句“紫骝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此句写出了采莲女听到马的嘶鸣声渐远,得知少年郎骑马离去时下意识的动作和惆怅而又不敢表现出来的微妙心情:动作——“踟蹰”,眼看少年郎骑马远去,自己心虽向往之,却不能随行,只好欲行又止;心情——“断肠”,面对心仪少年郎的离去,少女的心何其落寞、何其惆怅!一个“空”字刻画出这种落寞的无奈,只能空嗟叹、空伤感,满腔愁绪无处着落。这是中国古代少女在遇到自己心仪的对象而又不能直接表露自己的真实心情时十分典型的表现。在译诗中,朱迪特则将少女“踟蹰”的动作和“空断肠”的心情改为其中一个少女表情上的变化:心跳加快,脸儿变红。这种表情上的明显变化与“踟蹰”的动作和“空断肠”的隐秘心情在表达情感上的含蓄程度显然雇有区别的,就传情达意的方式而言,前者明显比后者直接而外露。虽然朱迪特以富有创造性的最后一句“Mais les touffes de nénuphars l'enveloppent”(荷花丛掩盖了这一切)表明少女的表情变化并不为人所知,在一定程度上与原诗含义贴近了一步,但这并不能掩盖这一事实:译者朱迪特这位西方女性在理解古老东方女性所习惯的表情达意的方式上出现了 一定程度的偏差,对于这位并不专业的“汉学家”来说,这种偏差显然是在所难免的。而原诗与译诗的这种差异恰巧很好地体现了东西方文化在某些细微之处极其微妙的差别,这显 然为研究东西方文化的差异提供了一个极好的例子。
类似的例子在《玉书》中比比皆是。如上文引用过的张籍的《节妇吟》一诗的译文中,由于述说自己身份以及丈夫职业的“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和表明自己坚决遵守妇道、誓同丈夫共生死的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四句都没有直接翻译,这使得原诗所褒扬的“节妇”不为诱惑所动的坚强意志和坚定语气在译诗中大为减弱,译诗“贞节的妻子”的“贞节”度也由此大打折扣。由此可见, 朱迪特未必理解“贞节”、对丈夫忠贞不二对于一名古代东方已婚女性的重要性。节妇送还的不是对方相赠的两颗明珠,而是两颗珠泪,虽然显得浪漫而别出心裁,却与原诗意蕴大相径庭:作为一名中国古代的节妇,万不能将除丈夫以外的男性所送的礼物收下,忍痛送还礼物即表明自己拒绝对方的坚定意志;而朱迪特笔下那名“贞节的妻子”却没有将别在自己衣袍上的两颗明珠摘下还给对方,而是含情脉脉地将自己的两颗泪珠送给他,可见其对对方之情非但有所接受,而且也以相当的情意回馈对方。这表明朱迪特所理解的“贞节的妻子”与中国传统观念中的节妇是有很大距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