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论翻译的方法
中国翻译界长期以来就有直译与意译之争。钱歌川认为“只要真能了解原意,又能用译语表达,是没有直译和意译之分的”。钱歌川给这两种翻译方法都下了定义:“直译……依照原文 单字、片语、子句的顺序,并依照表面的意义,不增不减的译法, 结果多是文意不大通达。意译……采用原文大意,或甚至有时改变原意。依译者自己的意思写出,结果多是不大忠于原文 (钱歌川《翻译漫谈》第11 页)通过如此定义,钱歌川实际上明确指出了两种翻译方法在实践中的缺点与不足。当然这两者与死译与胡译是大相径庭的。
钱歌川与许多译家一样,当形式与内容相矛盾时,宁可选择内容。译者经常处于保持译文忠实还是通顺的两难之中。钱歌川曾经说过译得像原作一样的通顺流利,就多半不大忠实,要忠实地表达原意,一字不苟地翻译时,就要变成天书,没有人看得懂了。”(《翻译的基本知识》第36页)钱歌川是坚决反对字字对译的,认为“这样译出来的作品,决无通顺之理,能够达意的自 然不多,怎样能构成一个艺术品呢?”(《论翻译》第75页)他提出 可根据作品的不同性质,采用不同的翻译方法。
他举出各种例证说明翻译许多词语、独特的表达方式、习语、句式或与人民的生活习俗和文化背景相关的语言时,如果单只用直译是达 不到良好的翻译效果的。比如《西厢记》里著名的“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尽是离人泪”-句,其中 的“西风”就不能简单直译成“ west wind ”,因为对中国人来说西 风来自寒冷的地方,而对英国人来说正相反,西风是和煦的风。 由于地理位置的差异中西读者对同一事物产生的联想不同,因 而为读者考虑,即使这里“西风”不能译成“东风”,也应对该词作 解释或注解,使读者能明了“西风”的真正含义。这种翻译方法 须与翻译材料的性质与H的以及读者的接受相协调一致的见解,是钱歌川对f翻译方法的重要认识。
4.论译诗
钱歌川历来反对诗是不可翻译的。我们知道许多著名文人都反对文学不可译的说法,假他们中有些人却认为诗是不能翻译的,如郑振铎1921年就曾这样指出过。然而钱歌川坚持认为诗是可译的,而且“要诗人才能译诗,自己不会写诗,怎能把外国诗人的作品译得像诗呢? ”(《钱歌川文集》第4卷第954页)钱歌 川这里明确提出他的译诗观:诗人译诗、译诗为诗。这与郭沫若 的观点相同,在实践中也得到了证明。像郭沫若、查良铮这样伟大的诗人,译过许多西方诗歌,查良铮还曾将自己的诗译成英文。他们的译诗为广大读者所喜爱,正是因为诗人自己有诗才译诗才能成诗,译作才能成功。
钱歌川对于翻译理论所进行的研究,具有以下特点:
第一,理论联系实际。当然钱歌川的翻译观来自他的翻译实践和翻译教学经验,以及对他人译作的赏析。但钱氏论翻译的著作并不仅限于总结经验,而是意在指导以后的实践,其例证丰富,解释精妙,对译界人士很有参考价值值得借鉴,常位列参考书目之中。
第二,涵盖面宽。钱歌川在其翻译研究中涉及到许多问题,对翻译的方方面面几乎都进行了探索,包括翻译史、著名译家、 翻译标准、步骤、困难及其解决、译者的条件、翻译批评、诗的可译等,十分全面。他站在充实本族语、掌握外国语的高度来考察译名问题。
第三,深得中西翻译理论之要旨。钱歌川熟知中西文化,能在两种语言之间自由倘佯。其翻澤观源自他对中西语言文化的比较与反思,从文化交流出发,中西合璧,但立足点仍是中华文化的繁荣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