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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中医的经典著作都是古代医圣们用古文撰写而成的,所以古汉语的许多特征仍保留在中医的语言中,尤其是中医的名词术语中。所以在翻译时,译者应努力从古汉语的角度出发去分析理解中医的语言,尽量避免受现代汉语的干扰。但实际上,许多译者在翻译时都自觉不自觉地根据现代汉语的语义去解释中医用语。结果常常是“误解作者,误达读者”(commonly mistake the one and misinform the other)。
比如,在高等教育出版社1990年出版的《英汉实用中医药文库・妇科学》一书中有这样一句话“......名医扁鹊,过邯郸,闻贵妇人,即为带下医。”该书的译者将其译为:“Bian Que who, on hearing of the dignified position of noblewomen in Handan, presented himself as a doctor underneath the skirts'”。显然,这个译文中有两处错误(还不包括“名医"一词的漏译):
首先,在“闻贵妇人”一句中,“贵”是一个动词,意思是“尊敬”。该书译者将“贵妇人”误以为名词,故译作“noblewomen”.
这显然是受现代汉语影响的结果。所以这句话应译作“knowing that women were respected”才妥当。
其次,“带下医”不能译作"doctor underneath the skirts".“带下”有两种意思:①泛指妇科疾病;②指妇女阴道流出的一种粘性液体,连绵不断。而“带下医”在古代则专指治疗妇产科疾病的医生。有的字典上将“带下医”译为“physicians specialized in leukorrhagia”(如《汉英中医辞典》),语义过于狭窄。其实“带下医”就是Gynecologist(妇科医生),而不是什么“doctor underneath the skirts”(裙带下的医生)。
所以,这句话的正确译法应是:“The noted physician Bian Que, while passing Handan City, heard that women were respected there, so he immediately took up his profession as a gynecologist。”
另外一个例子是《黄帝内经》一书书名的翻译问题。在一些字典或杂志中,《黄帝内经》都被译作Yellow Emperor's Internal Medicine或Emperor's Canon of Medicine。这个译法也有两个问题:
首先,“黄帝”不是“皇帝”,不可译作 Emperor。众所周知,在中国历史上“皇帝”的称谓始于秦王羸政。他自认为德过三皇,功盖五帝,于是将“皇”、“帝”二者合而为一来称谓自己。因此历史上称他为“始皇帝”。而“黄帝”则是“传说中中原各族的共同祖先”(《辞海》).“实际上黄帝并非一个人名,它原是我国原始社会末期的一个民族。”(《内经讲义》)所以这儿的“黄帝”无论译成 Yellow Emperor或Emperor都是不大妥当的,按译名规要应将其音译为Huangdi才对。
其次,《内经》当然不是“内科学”、因此不宜译成Internal Medicine。这里的“内”实际上相当于书目编次中的“甲(巻)"或“上(卷)"。例如《汉书・艺文志》所载书目,医经七家中就有《黄帝内经》、《黄帝外经》、《扁鹊内经》《扁鹊外经》、《白氏内经》、《白氏外经》符,说明书名分内外,并无深意。正如《医籍考》指出的那样:“犹《易》內外卦及《春秋》内外传、《庄子》内外篇,《韩非子》内外储说,以次第笫名焉者,不必有深意。”因此,《黄帝内经》可音译为 Huangdi Neijing(近来此译法亦甚为流行)。如要意译,应注意揭示其语义实质,不要受原文的表层结构形式的影响。比如说“内”字,就不必译出,因为《黄帝外经》早已失传。从我们的经验来看,《黄帝内经》简译为Neijing比较恰当。一方面这一译法符合译名规要,避免了意译可能造成的误解;另一方面,这种译法目前在国际医药界也基本上得到了承认。
从上面二例可以看出,译者若不能摆脱现代汉语的影响,误译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正如朱光潜先生指出的那样:“字有历史,即有生长变迁。中国文言和白话在用字上分别很大,阅读古书需要特殊的训练,......许多译者在这方面不注意,所以翻译较古的书常发生错误。”(《翻译论集》第451~45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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