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作为一种特殊的交际,译者是作为一种“元交际者”的身份介入的,因为原作与原语读者本身已经是一个完整的交际过程。翻译的过程是一个译者进行语境化的过程。一般认为,译者的翻译开始于阅读原文。实际上,译者阅读原文首先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看作品是否值得翻译,是否适合译者进行翻译。也就是说,从“择当译之本”开始,译者便要考虑相应的一些语境要素,开始了语境化的过程。
翻译发生之前,必然有对翻译的需求,这种需求在哈蒂姆和梅森看来是出于三种情形:
1.源于客户,也就是受客户的委托进行翻译;
2.源于市场,出版社发现市场对某外国文学作品有需求;
3.源于译者,译者出于能够有所创新而对某些古代文学作品进 行翻译或者重译。
对于文学翻译而言,“客户”可以指翻译的发起者、委托者、赞助者等。
译者作为元交际者,为什么要介入一个完整的交际过程,也就是说,他为什么要去翻译?虽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其中最为重要的原因之一是译者出于对某种作品的强烈的爰,或者说译者有一种强烈愿望去与原作者达到“心灵的契合”。
译者出于对某种作品的喜爱,而从事翻译活动,而这种喜爱或者痴迷主要是由于原作的美学效果。如霍克斯翻译《红楼梦》。早在北大留学时,霍克斯就开始选译《红楼梦》的章节片段,陶醉其中。对 《红楼梦》的痴迷使他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我认为,这部小说确实值得全身心去翻译,必须有人来完成整个工程。”于是,他辞去了牛津大学中文系主任一职,潜心翻译《红楼梦》。
草婴也曾说他所翻译的作品都是他自己选定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作品,如托尔斯泰和肖洛霍夫的作品。
杨武能翻译歌德《少年维特的烦恼》一个重要的原因也是他喜欢歌德的作品。他曾经说过只译自己喜欢的或正在研究的作家的作品,特别是与自己的气质与文风相近的作品。因为他对歌德及其作品深有研究,所以译歌德的作品相当多。
萧乾对讽刺文字有偏爱,觉得过瘾,有棱角,文洁若喜欢选择那种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的作品来译。
张谷若对哈代的作品情有独钟,他潜心研究哈代的作品,翻译了哈代的三部小说:《德伯家的苔丝》、《还乡》以及《无名的裘德》。
翻译选材受到的影响是多方面的,但我们并不能忽视译者在翻译逸材上的主体性。即使在我国五四时期那种特定的社会文化语境中,翻译的群体行为彰显淋漓,但是“按个人偏爱的艺术倾向进行译介者仍不乏其人,喜好浪漫主义反叛精神的创造社和新月社圈内外人士便是典型……均因作者与译者之间在性情或观念上的契合有关,并且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另外,译者选材也可能出于政治目的。梁启超翻译政治小说便是出于政治目的翻译文学作品的范例。他倡导翻译政治小说是为了他的政治改革服务,即所谓“改良群智”、“开启民智”。
当然,有时译者选择某个作品完全出于某种偶然因素。林纾从事翻译活动便是实例。1897年,林纾的夫人刘琼姿病逝,是年林纾46岁。林纾夫妇感情甚笃。夫人的病逝对林纾刺激很大,牢愁寡欢,终难排除。次年夏,他来马江散心,经魏翰介绍,与精通法语的王寿昌合译《巴黎茶花女遗事》。而杨绛翻译《吉尔•布拉斯》则是怕疏忽了法文,在没有通读的情况下便开始了翻译。之后,杨绛不无感慨地说假如我把这部小说先读一遍,未必选中这本书来翻译。这部小说写世态人情,能刻画人微;故事曲折惊奇,也获得了部分读者的喜爱。但不是我最欣赏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