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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解“汉化”问题,首先让我们从“西化”说起。
虽然翻译界对“西化”这个词一直没有严格的界定,但大家主要指的是表达形式。也就是说西化主要体现在表达平面上,而与内容平面无关。所谓“西化”主要是由英、汉两种语言在表达方式上的差异所遣成的。将“I like the movie”译成“我喜欢那个电影”不会造成西化,因为在这个意义的表达上,两种语言没有什么差异。只有当表达同一概念时,原语(如英语)与译语(汉语)的表达法有差别时,才会出现西化。在这种情况下,一般有两种办法,一种是译者采取译入语的表达法,避免西化,另外一种就是采取原语的表达方式,导致西化。可见,“西化”是译文中引进的异质成份造成的。
语言不仅仅是交流工具,它还是文化载体,它本身也有意义。正因为语言的形意有时不能分离,所以把翻译当成一个过滤装置,一经翻译只存意义,滤出语言形式(表达手段)的做法往往使我们失去了很多有价值的东西。极度的归化译法会抹去许多风格、艺术和文化的特征,从而影响译文的真正价值。
大家知道,汉语受外语的影响无论就语言的结构还是词汇而言都是很大的。从远的说,这至少可以追溯到翻译佛经对汉语的影响。我国宋元话本和一般白话小说受译经影响都很大。我们从佛经吸收了像“世界”和“意识”这样一些重要的词汇。现代汉语受外语的影响就更大了,例如,古汉语起初是没有标点符号的,后来也只有圆圆点点,而现代汉语则有了一套完善的标点符号,这就是受外语的影响才有的。从句法结构看,汉语受外语的影响也很明显。倒装句是许多外语常用的一种结构,古汉语已经从梵文吸收了像“如是我闻”这样的倒装句,在现代汉语中则使用得更多,特别是在文学和新闻语言中。汉语作为历史最悠久的语言之一也有它固有的语法和有关理论。但是,从《马氏文通》套用拉丁语法开始,经过几代语言家们的努力,现代汉语有了一套更为完善和科学的语法,这显然也受了大量的外语语法的影响。这种现代汉语语法反过来又影响了汉语本身。皆如用“的”和“地”两个虚词来作为严格区分形容词和副词的符号就显然是受了新语法的影响,至于在词汇方面的影响就更大了。
可以说,没有大量的从外语吸收过来的各种语言成分就没有今天的现代汉语。因此,“汉译西化”所产生的积极方面的影响是十分明显和实在可见的。
当然,“汉译西化”也有它消极的方面。现在有人反对把出租汽车重新改称“的士”,公共汽车改称“巴士”(香港人对taxi和bus的叫法),就是反对这种消极影响。在翻译长句时完全按外语的结构直译,使译文显得绕口难懂,也是应该和可以避免的消极方面。总之,“汉译西化”有它可以和必须避免的消极方面,同时又更有可以和应该容许存在的积极方面,不可一概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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