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社会生活委婉语:政治经济、军事外交委婉语

　　汉语中,人们用“调整物价、放开价格”等说法婉指百姓比较敏感的物价上涨;用“市场疲软”替代经济不景气;用“待业、自由职业者”等词汇降低失业带来的心理痛苦。在军事外交辞令中,委婉语的作用更是不可小觑,比如用“非和平手段、和平方式以外的其他方式”等替代武力解决;用“局部冲突”替代战争等。葡语中对应的表达有:Mercado fraco,Desempregados,demitidos, freelancers;Non-meios pacíficos para等。

　　三、委婉语生成的语言手段

　　葡汉委婉语生成的方式丰富多样,主要表现为词汇、语法及修辞手段等。葡汉在生成委婉语的表达方式上各有侧重。

　　(一)词汇手段

　　“借助词汇手段形成的委婉语一般是在词的层面上曲折表示其真实所指,这种委婉语被称为传统委婉语或显性委婉语”(赵陵生、王辛夷,2006:260)。

　　1.指示代词、否定代词及模糊词语

　　用指示代词、否定代词及一些指代不明、词义笼统的模糊词语可使表达既隐晦又恰到好处。如在一定的上下文语境中,汉语口语可以说:“那女孩各方面都不错,就是有点那个。”“那个”隐指某些不便说出口的毛病。“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俩早那个了。”“什么”“那个”在此指发生性关系。葡语中也有类似表达,如暗指男女关系:Ele e a mulher tem muitos anos de relação de direito comum;Sua relação ambígua com ele.

　　2.外来语词借用法

　　外来语词和本族语意义相同时,使用外来语代替本族语能避免可能出现的尴尬与难堪。比如汉语中多使用“cancer”婉指“癌症”,“bye-bye”婉言“分手”或“离婚”。葡语也不例外,由于葡萄牙深受法国和西班牙文化的影响,在涉及一些与性有关的不雅词汇时,经常用一些外来语如法语的“passe-partout”和西班牙语的“carajo”等代替。

　　3.同义词替代法

　　人们用“残障”替代“残废”,虽只一字之差,交流效果却完全不同。课堂上,教师常用第一人称的复数“我们”代指“我”或者第二人称。比如,老师们说“我们要遵守课堂纪律”,而不是命令式的“你们要……”,人称代词“我们”让说话者和听话者感觉彼此更接近。葡语中类似的表达有:Temos de respeitar a disciplina em sala de aula;Nós não comemos

　　(二)语法手段

　　1.副词和语气词

　　葡汉语言中,一些副词或语气词常作为插入语构成委婉句式,这些副词、语气词的意义虚指,可使表达出的语气灵活委婉,这类词有“恐怕、也许、可能”等。葡语中也有这样的副词“Eu tenho medo、pode、talvez, tentativamente”。

　　(1)Talvez,nós realmente errado.(也许,我们真的做错了。)

　　葡汉语言中“吧、吗”与情态动词连用,皆可构成委婉语。例如:“你能帮我拿一下书吗?”Você pode me ajudar a conseguir o livro?从字面上看,问的是听话者是否具有拿书的能力,用疑问句形式,事实上间接表达的却是“给我拿一下书!”由于命令的形式往往使人不快或者不愿意执行说话者的要求,而委婉的请求能使听话者更容易接受,所以语气词“吗”的使用产生了委婉效应,保证了交际的顺利进行。

　　2.否定句形式

　　用否定形式构成的委婉语句,语气缓和,交流效果优于语气生硬的肯定句,易于达到交际目的,因而在葡汉语中都存有这类的否定词或否定词组。汉语:“未免、不必、不一定”,或“不认为、不觉得”。葡语中有“Não, também não é necessariamente menos”和其对应。例如:

　　(2)您对孩子未免太严厉了吧?(试比较:您对孩子太严厉。)

　　Seu filho é um pouco dura Bar?(Seu filho é muito dura。)

　　(三)修辞手段

　　葡汉语言中,都可用修辞手段(主要是指运用辞格修辞法来表示委婉意义)构成委婉。通常,比喻、借代等修辞手段原则上都可构成委婉表达,比喻更多见。汉语中说“著名诗人徐志摩像一颗巨星陨落了”,此处用“陨落”婉指“死亡”。葡语中也用“陨落ocaso”替代“死亡Morte”。

　　四、委婉语特性

　　(一)委婉语的变异性

　　委婉语的变异性指委婉语的不稳定性、多变性,即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委婉语会渐渐失去其委婉色彩,从而被新的委婉语所替代。例如:从“茅房”“厕所”到“卫生间”“洗手间”到“听音阁”“观瀑亭”的变化,表明委婉语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生新旧轮替。如此不断变化,相对于同一个禁忌语就会产生数个委婉语,所以,任何一种语言中的委婉语数量都大大多于禁忌语。

　(二)委婉语的性别印记

　　事实证明,葡汉语言中的委婉语都带有明显性别标记:即语言运用中的性别差异现象。语言性别差异首先与社会角色密切相关。社会角色的差别使男女两性在说话方式和话题选择方面存有差异。不管中葡,女人更关心时尚、孩子、烹饪,男人则更关心体育、科技、政治。与此对照,女性话语倾向间接、重复和委婉,男性话语则更直接、清晰、简洁和切题。[5]其次,研究性别差异也不能脱离语境,有些差异是诸多因素综合作用、产生合力的结果。(祝畹瑾,1996)但一般而言,女性比男性在言语交际中更倾向于使用委婉语。比如,表达否定评价时女性比男性更加含蓄委婉,有时伴随夸张的感情色彩。男性则更倾向于直接了当,并常用低俗词表达感情。同样,男性比女性更多地使用俗语和骂人话表达亲切的感情,女性多采取委婉间接的方式表达意图。事实上,婉表意图实际上是一种交际策略,目的是为完成某种定向交际目的。从委婉语使用角度讲,女性比男性更易于完成和他人的沟通及交际目的的达成。

　　五、结语

　　通过对比研究葡汉委婉语异同,对开拓语言研究领域,培养跨文化交际意识,避免语用失误以及对外汉语教学均有不同程度的指导意义。随着孔子学院在葡语国家的不断开设,跨文化交际的不断加深,对委婉语的研究必将日益精细化、系统化。我们有必要做一些初步的尝试,在日益频繁的跨文化交际中,双方都应遵循合作、礼貌原则的文化习俗性,在尊重各个民族的传统文化基础上努力达成不同文化间的认同,从而达到理想的交际效果,顺利地进行跨文化交际。从这个角度讲,中葡两种语言的对比研究刚刚起步,任重而道远。

　　注 释:

　　[1]Aurélio.Dicionário Aurélio,1999.

　　[2]申小龙.中国文化语言学[M].长春:吉林教育出版社,1990.

　　[3]Goldfarb.1998:23.

　　[4]吴艳.相貌评价委婉语的文化审视[J].修辞学习,2005,(2).

　　[5]Karen L.Adams,1989:120～121,134.Lakoff,1975:73.

　　参考文献:

　　[1]王希杰.汉语修辞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3.

　　[2]赵蓉晖.迈向21世纪的语言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3]陈原.社会语言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0.

　　[4]束定芳.委婉语研究:回顾与前瞻[J].外语学刊,1995,(4).

　　[5]王志伟.语言学百科词典[Z].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3.

　　[6]张公瑾.语言与民族物质文化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

　　[7]曹炜.现代汉语词汇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侯颖 天津外国语学院国际交流学院 300204,天津 南开大学汉语言文化学院 300071;刘毅 天津外国语学院国际交流学院 300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