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里用代名词有两个毛病：一个是不可用的地方也用；一个是可以不用的地方也用。
我常常自问，我们的白话文有一天会像英文那样大用代名词吗？这句话其实不对，我应该说，白话文有一天会像文言文那样，大量用代名词吗？试看：
子曰：“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
《论语·宪问》
这个“其”字等于英文的its，指“骥的”。又
天有显道，厥类惟彰。
《书经·泰誓下》
这个“厥”也是its。
还有“之”字。
这里不能详细研究文言的代名词，我所奇怪的就是上面这些代名词用得多么自然，而白话文里却都没有相等的字可用。白话文里用“它”只限用于“把它打开来，”这个“它”可代表“包裹”，“箱子”等等，假定指的是箱子，我们不能说“它占了一大块地方”，虽然译文里这种句子多得很。我不能解释这
是什么原因，我只能说这是国语习惯的问题当然，白话里也有许多代名词，如“这里”，“这样”，“这批”等等。但“它”，尤其是复数的“它们”，用途始终有限，近代的人已经推广“它”，“它们”的用途。
英文里的代名词it，they 可以代表一切。一段文章上文讲到these ideas(这些观念），下文可以来一个their，指“这些观念的”，或来个they或them，指“这些观念”上文讲到“许多方法”，下文也可以用they，them，their。同样，上文提到康德的哲学，下文也可以用it，its来代替。当然上文是畜生，下文也可以用it，they，its，their，诸如此类。
译者照字译文，自然而然地用“它”，“它们”，“它的”，“它们的”照译it，they，its，their，看看译文似乎也通，就是读者末看原文，不大容易懂、不用这些代名词，可真麻烦，译者一定要想法子，或者重述那外名词——其实这是很好也很省事的办法。也许有人觉得太啰唆，没有英文简洁。其实文章的简洁不在这里。（可参看顾炎武《日知录》卷十九，谈文章繁简）还有一个办法是略而不用，这也行。
试看这两句译文：
你见闻中的种种聋啧，极度盲从的习俗，蔓延的错误之所以存在，只是因为大家容忍他——因为你容忍它。你只要看出它的谎话，你就已经给了它一个致命的打击。
它是的，我们是被威胁，被制伏的人——……
这段译文我看了几遍也看不懂。第一句里有个“他”，似乎就是接着提到的“它”，也许是误植，不去管它。以下一连几个“它”就叫人摸不着头脑了。但下段第一字“它”（！）真就要人的命了。我手头没有原文，但猜它可能是It is true that..，不过我也没有把握。
上一篇：Relevance Theory and translating for relevance
下一篇：Relativity and thinking for translating
微信公众号搜索“译员”关注我们，每天为您推送翻译理论和技巧，外语学习及翻译招聘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