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戏剧艺术是一种古老的艺术,民族的艺术,享受的艺术。
在世界三大戏剧传统中,同印度和希腊的戏剧相比,中国的戏剧成熟最晚,但成就不可谓不高,发展中的困难也不可谓不大。和古代印度与中国的戏剧相比,希腊的戏剧开端最早,成就最高,经历不断地革新而进入现代形态,其影响也最广、最大。而对西方戏剧这样一份丰厚得无以尽述的戏剧遗产和一轮无法托起的艺术太阳,让我们首先把镜头对准英国戏剧传统的古典舞台和她那最辉煌的一瞬——莎士比亚。
众所周知,西方的戏剧在经历了古希腊的奠基和罗马的发展以后,在文艺复兴时期的英国,产生了莎士比亚这样一位举世闻名的文学大师和戏剧巨匠。就传统的继承而言,莎士比亚的戏剧并不是希腊悲剧和喜剧的直接继承。毋宁说,莎士比亚的戏剧高潮,是英国戏剧本身的一次复兴,是先前已经存在的道德剧和宗教剧的演变和继承,改造和革命。正是这样带有民族样式的戏剧,把莎士比亚推到了自希腊戏剧的辉煌成就以来又一个人民文学的时代高峰。
出身于埃文河畔斯特拉斯福镇上一个手艺人家庭的莎士比亚(William Shakespeare,1564—1616),只在家乡上过几年文法学校,后来在伦敦剧院通过打杂和勤奋而逐渐成为剧作家。他的戏剧创作,直接地受到当时戏剧的改革者“大学才子”们的影响,甚或间接地受到罗马戏剧的一些影响。正是大学才子们特别是马娄的开拓使他有了收获的内容,正是与本·琼生等人的相互挑战和批评,使他不断获得实战的进步和超越的动力。然而,更重要的还是文艺复兴的时代精神,主要是人的解放、肉体和精神的解放,以及伊丽莎白时期宫廷和市民的戏剧热情。没有这方方而而的需要,以及剧作家本人生存和发展的需要,没有他的天才再加上勤奋和创作性,也就不会有莎士比亚的戏剧作品及其舞台演出的轰动效应了。
莎士比亚本人对戏剧的贡献,更多地在于他打破了传统的悲剧和喜剧的分类而不是强化了这种分类,使得每一部作品在他的笔下都具有丰富而新鲜的活力,每一个人物在他的舞台上都是真实而可信的“这一个”。在这人生和艺术的三部曲中,最高亢的喇叭和最闪光的亮点,无疑聚焦在悲剧的舞台上,而在《奥赛罗》、《李尔王》、《麦克白》、《哈姆雷特》四大悲剧中,《哈姆雷特》则是莎翁戏剧王冠上最耀眼的明珠。
著名莎剧研究专家G.H. Lewes早在1855年就说过这么一段话:
《哈姆雷特》……是用我们的语言写成的最受欢迎的剧作。它每年吸引着成千上万的人,而且激发着数以百万的头脑……。就连社会地位最低、读书最少的观众也从中得到快乐。其中的原因有二:第一,最深刻的主题最丰富的思想,即使最缺乏艺术敏感的头脑也能感觉到它的宏富博大——尽管未必能够理解——人们心甘情愿地倾听,提心吊胆地等待,直到一个伟大的思考的头脑顽强地向命运发出一连串的追问;第二,那戏剧的丰富性令人目不眼接。(《哈姆雷特》(牛津莎氏系列),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7年版,第15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