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短篇为主、兼及译丛
其次,鸳鸯蝴蝶派的译介作品以短篇小说为主。伴随着民初工商业都市的形成和发展,人们对消费型文化有着一种潜在的渴望和需求,鸳鸯蝴蝶派文学这一通俗文学流派紧贴上海现代化的进程,短篇小说以其迅捷的更新速度和短小的篇幅成为报刊这一新型传媒方式的新宠。基于目标语言文化的种种社会现实,民初鸳蝴派代表性文学期刊《礼拜六》选择了通俗小说、特别是短篇小说作为其译介对象的主体。
《礼拜六》的译丛/谐文从内容上看主要分为四类:第一类具有杂文性质,全篇主题鲜明统一,如109期《不婚的危险》论述了已婚者的诸多优势和不婚者面临的危险状况。第二类是传递知识、描述异域见闻和奇风异俗的小文,如数篇《欧战琐译》都是与一战有关的轶闻,具有很强的时效性,对读者颇具吸引力。第三类是有关美国影戏明星的轶闻趣事,第四类则为短小的趣闻和笑话集锦。
(三)雅俗幷存、中西合璧
再者,就语言文体而言,鸳蝴派的译介作品也体现了民初的诸多特色。民初鸳蝴派小说家所用的古文相较于林译的古文更加浅近易懂,有些译作中还出现文言与白话夹杂的现象,如《礼拜六》42期翻译小说《电》,译文整体风格是白话语体,但在引用报纸消息时则使用文言;47期翻译小说《君亦吸支雪茄否》中通篇使用白话语体,但反复出现的主题句“君亦吸支雪茄否”则是典型的文言句式。
在以白话为主的翻译小说中,整体语言风格保持和谐,而在细节处体现细腻,凸显了身为作家的译者对语言转换的创造性发挥以及白话、文言两种语言并用的谐趣。《礼拜六》翻译小说还使用了另外一种语体:骈体文。骈文的形成与汉民族的思维方式以及汉语的形式特征密切相关,同时也是把汉语言文字的形式美发挥到极致的一种语体。骈文常用四字、六字句,全篇以双句为主,讲究对仗工整和声律铿锵。
著译并举的民初文人把骈俪语体也带进了翻译小说,如《礼拜六》30期翻译小说《英凤笯》在文言语体中加入骈文“……鸟飞兔走,时序如流。冤狱沉沉,血盆何日?花娇玉洁之菊茜非奴,以至华贵之身,长与死囚相对,已是飞蓬两髫,削笋双肩,非复向时之秀艳矣。况更胸含冰雪,肠转车轮,一念其夫,一思其子,欲见不得,泪眼将枯……”骈文在创作和翻译小说中的合理运用增加了语言的美感和文学性,使行文和声韵更加整齐和谐,小说语言的审美功能也因此得到提升。
作为与西方社会文化联系的纽带,《礼拜六》翻译小说的语体自然带有浓厚的西方特色,最明显的特征之一就是在文言译文中夹杂英语或英语音译。如41期翻译小说《玫瑰有刺》中多次出现英文单词“Goodbye”,而在篇末则将原作中的一首英语诗歌直接搬到译作中,25期“Waiting”则直接以英语命名。英语音译称谓密昔司(Mrs.)、法语音译称谓麦歇(Monsieur)、马丹(Madame)经常在译文中出现,此外对于新兴事物如庇霞娜(piano)、德律风(telephone)、樊奥琳(violin)、福脱抱儿(football)、摩特卡车(motorcar)的音译也非常普遍,这种利用音译处理新名词的手段延续了19世纪西学翻译中对陌生概念的处理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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