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以上观点,德里达不再将文本视为封闭而完整的系统,而将其看成开放的、不完整的体系。这与海德格尔的观点有根本的不同。德里达认为,在翻译中,原文本身并不完整和统一,存在多重意义,任何对原文的理解和翻译都不能穷尽其可能的意义。即使权威或完美的译本也不可能因穷尽原文意义而使原文封闭起来。
既然原文没有固定意义,翻译就不可能将原文意义移入译语中,译者的目的也不是力求再现原文,或传达原文意义。翻译被视为展现文本网络时必然产生多种意义的过程。翻译使语言间的交际成为可能,但同时又阻碍了交际进程。翻译不仅是在分延和踪迹中寻找意义,而且还为那些不在场或语言中被丢失、遭压抑的东西提供讨论的场所和机会。
德里达认为任何原文都蕴含某种结构。虽然这个结构并非完整统一,人们也仅能想象出它完整时的模样;但在翻译中,这个结构不仅得到了肯定,还因译文不断得到补充而逐渐成熟,这个结构就是一个单独的文本同其他语言之间的关系。
换言之,任何语言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它同其他语言之间互相联系、互相转化。任何语言都包含其他语言成分,那些互相转化和联系的部分,形成了一种扩大的语言。这样一来,原文语言和译入语之间原来极为分明的界线变得淡薄了。大语言的观点同本杰明的纯语言的观点十分相似。本杰明认为语言之间存在着一种超历史的亲缘关系。这种关系存在于某一种语言的整体意指之中,并通过一系列其他语言的整体意指集合而得以体现。这就犹如一个国家的货币同其他国家的货币之间必然有一定的比价关系,而比价关系要通过其他货币的币值来体现一样,一个完整的比价体系就如纯语言。如本杰明所说,这些不同的意指方式犹如一个花瓶的碎片,若将彼此不同而又相互吻合的碎片沿着裂痕粘合起来,就形成一个完整的花瓶——纯语言。这种纯语言隐伏在文本里,文本越多,纯语言也就越有可能完整。翻译不仅产生译文,形成新文本,并使纯语言得到发展。由于纯语言的存在,翻译不仅是在两种语言之间进行的操作,而且是在扩大的纯语言内进行转换。由于分延的缘故,不可能将一种语言纯粹的所指移入另一种语言中,而要依赖于语言间不同意指方式的转换,所以德里达主张用转换来替代翻译,主张把翻译看成一种语言向另一种语言、一个文本向另—个文本的转换。